洛初故意扫兴的说。“少来，我不愿意。”
萧迟野也不恼，似知道她会这么说一般，也不放心上，走在前面领着路。
洛初边走着，想起了今日时，看到的柳州风景。也是一片祥和，这里不归萧国管辖，百姓却照样活的不比外面差。
她开口问道：“柳州既不归两国管辖，又是怎么个统治法？”
萧迟野没停下步子，只是说着：“归他们自己管，前几年还多有地头蛇兴起，都被朱天莽压下去了，现在这些人也多在他手下办事。”
柳州的治理跟外面的情况很不一样，朱天莽虽是个山匪，但这一点却出乎意料的做的不错，讲到这儿，萧迟野也是很佩服他的。
“怎么自己管，朱天莽为大，听他的号令？”洛初问。
她前世不太了解过柳州的管理制度，后来又被匆匆调回了皇都去打仗，更是没机会见识了，但听闻，柳州的管理很特殊。
“这里百姓多是务农，极少有行商的，可只要有，就可以从朱天莽那儿领一块出入柳州的牌子。四方大山皆被他的人围住，想进想出还不是全由他一人做主。商人出行，出柳州的钱不贵，但要想回来，就要就得交一笔名叫‘穗’的钱，穗钱按之前商人带出去的东西计算，总来要的不多也不算压榨，自然也有人愿意去做。”萧迟野说。
“那要是带在柳州种地的呢？”
“朱天莽平了所以地头蛇之后，就把土地全从他们手里买了过来，按人口租给了百姓，每户定的第一笔租期定了是十年。租金比以往的大地主要的少多了，百姓拿到土地后就有了自己的使用权力，不用定期交租，收成又归自家，何乐而不为。”
萧迟野显然是研究过柳州的事，不然也不会这么了解，看他的样子，好像对柳州这种制度很感兴趣。
洛初忽的发问，“听起来不错，你觉得这种办法，适合在萧国推广吗。”
柳州的范围不大，或许会适合这种方式。但若是放眼萧国，就充满了困难和不可行之处。
萧迟野摇头，道：“不好办。”
他继续说道：“萧国地域广阔，且不说从未统计过人口，就连土地，怕也有不少吸血虫是谎报的。即使是这么做，也免不了下面有人说谎，萧国并不适合这么做。”
他眼中的光逐渐散了，散成一片迷雾，萧迟野整个人正陷在其中，寻找一条走出来的路。
即使他现在还未找到。
但不知道为何，洛初却在和一瞬无比的相信，他会找到的，总有一日。
萧迟野停了步子，又突然向前面跑了去，嘴里说道：“到了，就是那块儿，能看得到整个柳州城的景色。”
洛初跟在他后面走了过去，两个人踩上一块儿山崖边儿上的巨石上，巨石嵌在了山中，上面的雪已然消融。
雪后初晴，银装素裹，可即便是这样的柳州，却依旧盖不住那股属于它的生机，洛初放眼望去，白色雪地与灰色屋瓦相间的大地上，格外好看。
洛初想起了一些旧事，索性直接问：“两年前我托李茂温去找过你，他说府中已经空了。”
萧迟野轻笑，说道：“原来，姐姐早就知道我是谁了。”
洛初不以为然，轻声说着：“猜的而已，李茂温也和我提起些，慢慢的就觉得自己似乎猜对了。”
说来当日李茂温估计也猜出几分他是谁了，只是凭空又无证据，他是怎么知道洛府里那个小孩就是萧迟野的。
洛初神色一沉，觉得这中间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勾当。如今想来，李茂温这人似乎并不比她想的简单。
萧迟野重复了一遍：“李茂温？”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。
“怎么，你认识他？”洛初敏锐的问。
“不认识，听人说过罢了。”萧迟野摇头。
但他听过这个名字，似乎是在小叔那儿听到过。可要是说人的话，他不认识，也没见过。
洛初站在原地，冬日的风是干燥的，吹在脸上涩涩的。她说道：“你也是来柳州没多久吧，怎么知道这里可以看到全城风景的。”
“不难想出来，喏，那里就是朱天莽的主营，他会把自己的老窝建在这地方肯定是有道理的。”萧迟野转身，目光移到了山腰悬臂处的一众建筑处。
洛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，才看到隐藏在这座大山背后最为壮阔的景色。
这是朱天莽的老营？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土匪的住处。
半山腰上有一处绝壁，而在这绝壁背后依山势而建了一座座房屋，随山势起伏，时而上时而下。其中最为触目惊心的绝壁之上的那座木屋，房身有一半嵌在山中，一半露出，让人忍不住去想看不见的另一半是如何修建的。
萧迟野解释道：“那个地方就是这座山的最高处，那处木屋就用来观察柳州外面的情况，看到最远的地方，连娆都升起的狼烟都能捕捉到。”
“这朱天莽倒是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感觉，他这么做是既是守住自己这一方领土，也为顺势去攻打周围的城池铺下了后路。”洛初说。
只是以朱天莽这方决断和魄力，上一世又为何不顺着天下乱掉的局面一同揭竿而起自立为王呢。这才是洛初现在最想不明白的地方。
萧迟野扭过头，若有所思的看着底下的柳州城，“这手牌显然打的要比我在九阳那处的好，只是执牌者有没有这个野心就不见得了。”
“野心这个东西谁会没有，要是换了你，你会甘心在这乱世里蛰伏一处吗。只是各有所想，心思不同罢了。要是我，可巴不得找个山穷水尽的地方当个闲云野鹤去。”洛初如是说着。
萧迟野倒是没想过她会这么想，于是问道：“洛家这样的武将世家，因是世代都愿为这山河而战的吧，怎么到了你这一处就想当只闲云野鹤了。”
洛初眸中闪过一丝落寞，而后是一种很沉重的，萧迟野看不懂的东西，但他知道那里面有失望也有不甘。
她说道：“血洒疆场，从前想过。只是现在觉得不值了。”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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